华为真正让美国人害怕的,为什么和我们理解的完全不一样?
大概一年前山西一辆问界m7撞车后起火,烧死三个人的事件,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据说一些华为的粉丝,在网上留言,要求死者的家属向华为道歉,引起了舆论的巨大反弹,网上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在时隔这么久之后,我们重提这个事件,是想做一个是非曲直的判断吗?
不好意思,这些车企控制下的媒体,还有那些蹭流量的博主,互相之间狗咬狗,一嘴毛的闹剧,不是我们这个讨论严肃话题的公众号,会关心的事情。
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再提这件事呢?
因为如果我们站在一个更高的维度上,来观察这个事件,我们就会发现一个更深层次的事实,技术的进步,已经让像具备华为这样能力和条件的公司,不论在任何政治体制下,都具备了操控和取代传统政府的能力。
说到这里,很多人可能会很惊讶,你不是在研究儒家思想吗?
为什么会突然提出了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判断,是想哗众取宠博眼球吗?
当然不是,因为我们要探讨中华文明的传统思想,能不能成为未来人类世界的主流价值,就必须要明白一个前提,科学技术的每一次进步,会对政治运行的内在逻辑,带来多大的影响呢?
在讨论类似华为公司的这种超能力之前,为了让大家能更容易的理解后面的推论,我们先以犹太利益集团为例,向大家介绍一下,他们是怎样利用技术的进步,最终掌控了美欧政府的政策导向。
美国芝加哥大学政治教授,约翰·J·米尔斯海默,还有美国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贝尔弗科学与国际事务中心教授,斯蒂芬·M·沃尔特,共同撰写了一本书,《以色列游说集团与美国对外政策》,就对这件事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这本书在西方世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迈克尔·马辛在《纽约书评》上撰文指出:“自《外交事务》杂志1993年,发表塞缪尔亨·廷顿的《文明的冲突》一文以来,没有一篇学术文章,像这篇这样,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这本书首先提出了一个问题,美国自肯尼迪政府开始,历届国会和总统,几乎都无条件地支持以色列,到底符不符合美国的国家利益?
稍有一点政治常识的人都知道,无论是对于以前的美苏争霸,还是今天的美中争霸来说,在中东外交博弈的焦点,一个就是世界最关键的交通要道,苏伊士运河,一个就是全球工业的血脉,中东的石油。
要想掌控这两个目标,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把埃及、沙特阿拉伯和伊朗,拉入自己的朋友圈。
而无条件地支持以色列,明显和这个目标背道而驰,这是把自己置于火炉之上,莫名其妙地成为整个伊斯兰世界的头号敌人,无端招致“911”事件这样的飞来横祸。
除了政治上惹来的一身骚之外,在经济上,还是一个填不完的无底洞,截至2006年,美国每年要为每一个以色列人,提供500美元的军事援助,这个数字到了今天,不知道又翻了多少倍。
这超出了美国政府,对于普通美国老百姓的平均经济补助。
那么会不会是因为道德情感,宗教原因,又或者基于冷战的考量呢?
这本书也一一作了分析,结论是否定的。
事实上,如果以色列基于一个克制和有限的目标,那中东早已实现了和平。
但问题是,以色列的诉求总是一变再变,欲望也越来越大,不断地挑起一轮又一轮新的冲突,这才让中东,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火药桶。
这导致了美国始终无法和伊斯兰世界彻底和解,没法完成战略转身,去应对新世纪的大国竞争。
这么明显的道理,难道除了这两位教授,那些聪明绝顶的美国政治精英们,就看不出来吗?
更何况,这本书从2006年起,就在美国社会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但是在十多年后的今天,美国的外交政策,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吗?
没有!
不仅仅美国对以色列的支持变本加厉,而且整个西方世界,各国政府也开始亦步亦趋,争相跳进这个泥潭。
那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
这就是本文要讨论的核心问题,技术的进步,是如何改变了政治的运行逻辑的?
在《以色列游说集团与美国对外政策》一书中,作者“含蓄”地介绍到了,犹太利益集团,是如何干涉和控制美国的外交政策的,大致可以总结为以下几点:第一,松散的组织和完备的联盟。
亲以色列的犹太人团体,在美国有众多的政府和民间机构,比较著名的有美国以色列公共事务委员会,美国中东事务精准报道委员会,美国反诽谤联盟等等,大大小小有50个组织。
在美国的犹太社团核心机构,犹太组织总裁会议中,这些组织不论大小,都有一票的投票权,通过民主表决的方式,形成对重大问题的统一立场。
第二,控制舆论。
对支持以色列的媒体,投入大量的广告予以支持,对反对以色列的报道,组织游行抗议,威胁广告商停止投放广告,否则将对其产品进行抵制,甚至直接骚扰作者本人,穷尽各种手段,形成极致的压力。
让这些媒体,对从此是否要发布不利于以色列的新闻,都要三思而后行。
第三,操纵选举,控制政府官员的任命。
在美国的总统选举中,总统候选人的竞选资金,最多的时候,大概有60%左右,是由各种亲以色列的犹太团体提供的。
在众议员和参议员的选举中,也大致如此,竞选资金的大头,都是来自犹太人。
这样强势的金主爸爸,自然没有任何人敢得罪。
除了金钱上的原因,犹太人的参政议政热情,也是美国社会中最高的,他们在美国政府中官员的比例,远远高于其他各个族裔。
同时普通犹太人的投票率,也是美国人中最高的,而且投票意向非常集中,是起决定作用的关键少数。
第四,积极收集关键人物的负面信息,刺探美国政府的决策内幕。
书中提到2004年,五角大楼的一名官员,把美国的机密情报泄露给了以色列,而美国以色列公共事务委员会的两名官员,在其中也起了关键作用。
而事实上,这本书中提到的,其实只是冰山的一角,以色列的情报机关摩萨德,和美国的国内犹太组织互相勾结,通过前者提供情报,后者把那些不配合的美国官员,搞倒搞臭的事例,早就在美国司空见惯,只是这类新闻都受到了压制而已。
犹太人在美国只有760万人,只占美国总人口数的2%,在欧洲的比例就更低了,但犹太利益组织,在今天,几乎完全掌控了西方的中东外交政策。
这是一个惊人的事实,要知道早在一战爆发之前,他们就已经成为了全世界最富有,平均受教育水平最高的民族,这些手法其实他们早就在用,但为什么在二战之前,他们依然是一个被歧视,受迫害,甚至被屠杀的民族?
在上个世纪60年代之前,他们在政治上也是默默无闻的,而在60年代之后,突然来了一个咸鱼大翻身呢?
这其中最关键的两个原因,就是汽车和电视的普及。
美国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管理学院院长罗伯特·帕特南,在他所写的《独自打保龄球》一书中就指出,此前的美国人要么是依附于教会,要么是活跃在本种族的社团里,邻里是一个最重要的关系。
作为一种“群居”动物,你一定会天然的选择和你同种族的人为邻,这样大家的生活习惯和信仰接近,白天才能有人陪你聊天,晚上才能有人陪你打牌。
如果你贸然的进入一个其他族群的区域,那你将会面临巨大的习俗挑战。
这就像一个华人,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以前,即便你有钱,你也没办法住在白人社区里,就算大家不歧视你,你也待不下去。
首先由于文化和种族背景不同,你听不懂白人的笑话,白人也欣赏不了你的幽默,因此你们不可能成为朋友,你也就融入不了他们的圈子。
在没有手机和电视的年代里,那你要如何度过漫漫长夜呢?
其次是你连吃饭都可能成为问题,比如你想炒个虎皮海椒,改善一下生活,弥漫的油烟味,恐怕会让整个社区的人都来找你麻烦,所以你还是只能乖乖的滚回唐人街。
因此不管你愿不愿意,在汽车和电视没有普及的年代里,你只能活在你那个以种族为背景的小圈子里。
这就必然会造成宗教隔阂和种族隔阂,人们的投票倾向,更多的是受到社区的影响,而不是新闻媒体和政治献金所能左右的。
所以只占美国人口总数2%的犹太人,不论他们怎么折腾,也改变不了现状。
而在欧洲,正是由于他们的各种折腾,反而引起了反犹主义的高涨,最后导致了纳粹大屠杀的悲剧。
可是当汽车普及之后,大家越住越远,电视家家都有之后,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
从此以后,邻里不来往就不来往,反正晚上有电视可看,朋友远点就远点,大不了就开车去拜访。
当社会不再是由一个个以种族为基础的小群体组成,而变成了分散的个人之后,原来以人际关系为基础的纽带,就全部被打破了,这时候对大家投票意愿影响最大的,就变成了电视新闻。
前面提到的犹太利益集团所用的那些手段,这才有了成功的基础,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上个世纪60年代之后,能够逐渐掌控美国政治的关键。
所以每一次的技术进步,都必然会带来政治运行模式的变化。
那这和我们前面提到的山西问界车祸,还有华为的超能力,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人工智能的出现,很可能再次刷新政治的运行方式,那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有一个搞AI技术的朋友,最近在一次酒局上,偶尔聊起了这个话题的时候,提出了一个让人震撼的观点,他推测有些企业,可能已经把人工智能,用在了网络舆情的管理之上。
他说就以华为为例,实际用户和网络上的粉丝,他们的背景侧写和他们在网上的行为表现,是完全不同的。
华为的产品,不论是手机还是汽车,其实都不便宜,真正能买得起的人,大概率在我们这个社会里,都属于中等偏上的收入。
能够达到中等以上收入的人,正常都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着正当的职业,不可能太闲和太极端。
可是我们在网上看到的那些华为粉丝,通常能在华为负面消息发出的第一时间,就蜂拥而至,数量庞大,他们的发言,绝大多数都让人感到不适,不符合华为用户的背景侧写。
所以他推测,这些明显就不可能用得起华为产品的“粉丝”,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人工智能呢?
因为站在他的专业角度上来解释,这就非常合理,毕竟在现有的技术下,任何一种大模型都需要足够的数据来训练。
一个能让对方闭嘴删帖,从此之后要三思而行的人工智能,到哪里去找训练数据呢?
显然是微博和贴吧里,成功的互喷模式,这样训练出来的人工智能,他们的发言风格,就会和前述的“粉丝”非常相符。
而且他认为,华为的这个大模型,之前应该运行得非常成功,这次之所以翻车,大概是参数没设置好,忽略了人类道德的底线,这才引起了舆论的强烈反弹,不过漏洞是很快就可以修正的。
那这位朋友的推测到底正不正确呢?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关心。
华为用了这个大模型也好,没用这个大模型也好,作为一个企业,这都是他们的权利,毕竟用人公关和用机器来公关,本质上都是一回事。
那我们关心的是什么呢?
我们关心的,是人工智能对现代政治逻辑的再一次刷新。
因为如果我们套用犹太利益集团,对欧美政局的控制模式,我们就会发现,在人工智能的加持下,这一切就会变得更加容易实现。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在于,犹太利益集团的策略,只能在民主社会实现,而如果让人工智能来做的话,它能改变任何政治体制的运作模式。
我们假设一家公司,拥有华为这样的能力,那它就可以很轻松地利用人工智能,来实现和犹太利益集团相同的操控政府能力。
那为什么一定要拥有华为这样的能力,而不是苹果谷歌或者Facebook的标准呢?
因为他们的能力都有缺陷,苹果只有手机,微软只有操作系统和人工智能,谷歌也类似,马斯克除了人工智能和推特之外,多了一个自动驾驶汽车,但他也控制不了基础通讯设施,Facebook最多只能收集个人的信息,这些公司都无法达成这个目标。
所以我们假设的这个公司,只有具备了华为这样能力,既有手机,又有操作系统,又有人工智能,又有自动驾驶汽车,而且还掌控了通信设施的基础建设,才能够改变未来的政治运行逻辑。
对比犹太利益集团的手法,我们会发现,利用人工智能来管控舆论,效率会高很多,费用也会低很多。
犹太组织对不符合自己心意的媒体,进行干涉,通常是首先要威胁撤出自己的广告,其次是组织大量的人员,去其它投放广告的公司抗议,最后是直接打电话,骚扰具体的记者或者编辑。
但这招对那些收费订阅的媒体,效果是有限的,所以他们还必须要到资本市场上去,收购这些媒体,从而达到彻底控制的目的。
这就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以及漫长的时间。
而且更糟糕的是,当短视频兴起之后,新闻的来源变得多样化,特别是抖音海外版,TikTok的出现,完全破坏了他们之前的所有努力。
美国大学此次出现的反犹示威,就是由此引起的。
理解了这一点,你也就理解了,美国为什么要强迫TikTok出售给美国人,最终的买家,一定是犹太利益集团。
但对于人工智能来说,互联网媒体特别是短视频的兴起,反而给了它机会,一方面它可以通过大量的点赞和转发,传播它想传播的声音。
而另一方面,它可以第一时间,发现那些对它不利的内容,自动进行大量的投诉,导致平台对这些视频进行限流,进而就不容易被传播。
如果这招不灵,它可以进行留言围攻,再加上取关操作,给视频博主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导致他们不敢再发类似的内容,强迫他们闭嘴。
其次在操控政府官员上,犹太利益集团要想实现自己的目标,只能在真正的民主选举国家里,通过提供海量的资金,来支持他们的候选人,打击他们不喜欢的人。
但这一招对于俄罗斯或者类似政治体制的国家,是无效的,所以他们控制不了整个世界。
因此为什么所有的西方国家,都热衷于向世界推销民主政治?
这才是他们背后真实的考量。
但是对一个既能生产手机,又有操作系统,掌控了基础通讯设备的公司来说,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因为你身上的手机,就是它全天候监视你的工具,即便你用的是其他品牌的手机,但由于它掌握了基础通信设施,所以你还是在它的监控之下。
这些数据通过人工智能进行分析,就能判定一个官员的政治立场,掌握他的私生活内幕。
如果你合它的意,它就可以主动在网上为你造势宣传,进而会影响选举的胜负或者干部的选拔。
如果它发现你是个隐患,它就会披露你的隐私,让你身败名裂。
很少有人是纯洁无瑕的,因此这套玩法,在任何政治制度下,都是有效的。
假以时日,最后那些被淘汰下来的官员,自然都是符合它的要求的政客,而这也就自然而然的,实现了它掌控政治运行方向的目的。
假使说你真的一尘不染,无懈可击,那也没关系,当满世界跑的,都是它生产的自动驾驶的汽车的时候,通过一次车祸,对你进行定点清除,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毕竟没人可以不出门。
最先实施这种技术的公司,不仅仅能操控舆论,掌握政坛,而且在商业上也是无敌的。
最重要的一点,当所有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你会一无所知,你以为整个世界从未变化,但其实已经天翻地覆。
面对人类世界这个前所未有的大变局,那有人可能会想,我们能不能够通过提前立法,来防止这一切的发生呢?
别费这个心机了,在人工智能面前,套用三体里的一句话,我们就是一群虫子。
看看人工智能阿尔法go,在之前被一致公认,所谓人工智能永远无法涉足的围棋领域里,是如何暴虐围棋世界冠军李世石和柯洁的,你就会明白,这种差距,已经是永远不可能逾越的鸿沟。
能斗倒人工智能的,只有人工智能。
虽然在目前的技术水平下,只有具备像华为这样条件的公司,才能实现这个目标,但随着技术的发展,可能只需要更少的条件,也能达到这个目的,你防不胜防。
技术的进步会永远超出你的想象。
所以为什么美国人,这么害怕像华为这样的公司?
因为只有他们才明白这其中的玄机!
当然,我还要再强调一下,我们只是假设有一个公司,具备华为这个能力,来举这个例子,而不是说华为会这么做,请大家注意这一点。
而且我对华为公司,一向是尊敬有加,华为是一家伟大的公司,而且我也是华为产品的忠实用户,这一点也请读者明鉴。
所以在未来的世界里,只会有两种政府,一种是用人工智能来管控整个社会的政府,另一种是被人工智能操控了的政府。
那我们讨论这个话题,和我们的儒学复兴,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太大了,我们只有正确地理解未来,才能够理解儒家思想的发展方向。
纵观历史,我们会发现,儒家的诞生,是周朝为了用世俗统治,替代商朝的神权统治,本质上就是适应人类文明的第一次进步。
儒家在汉代的第二次崛起,是因为中国已经走入了大一统社会,需要一个全新的理论支撑,所以董仲舒的“天人感应”学说,也就顺势而生。
儒家在隋唐的中兴,是为了民族融合的需要。
而宋末理学的诞生,本质上是为了解决,农业文明的终极生存问题。
王阳明理论在日本的盛行,把儒家从经院哲学,推广到了个人修养,实现了儒家的世俗化,助推了日本明治维新的成功,帮助日本完成了民族国家的崛起。
所以儒家思想的每一次兴起,都是因为文明和技术的进步,而儒家思想的每一次衰落,也是因为文明和技术的进步。
而人类即将迈入的人工智能时代,又给了儒家思想一次前所未有的机遇,那这又是为什么呢?
华为的“幽灵”与权力转移:技术进步如何重塑政治逻辑与文明未来
引言:一个被遗忘的视角与一个重生的议题
一年前,一辆问界M7在山西的致命车祸,将华为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随之而来的,是关于“粉丝”言论的争议,以及随后的网络喧嚣。对于习惯于在喧嚣中捕捉流量的媒体和自媒体而言,这或许只是一场茶余饭后的闹剧。然而,如果我们能从这个看似孤立的事件中抽离出来,将其置于一个更高的、更宏观的维度进行审视,我们将触及一个远比产品质量或公关失误更为深刻、更为根本的问题:技术的飞跃,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量,重塑人类社会的政治运作逻辑,并可能赋予特定实体超越传统政府治理能力的“超能力”。
本文的核心目标,并非是评判某起车祸的是非曲直,也不是简单地分析华为的企业行为,而是要探讨一个更具哲学和政治学深度的命题:当技术发展达到某个临界点时,拥有核心技术生态的企业,是否拥有了在任何政治体制下,操控、甚至取代传统政府治理能力的潜能? 这种潜能,才是真正令老牌强权,尤其是美国,对像华为这样的企业感到“害怕”的真正原因。
为了理解这种“害怕”的本质,我们需要首先梳理技术进步如何改变权力结构。我们将借鉴《以色列游说集团与美国对外政策》一书的分析框架,理解一个“边缘群体”如何利用技术迭代(汽车和电视的普及)来重塑政治影响力;然后,我们将把这一逻辑延伸到当前的人工智能时代,探讨具备华为式全栈能力的实体将如何实现权力的新一轮转移。最终,我们将论及,理解这一技术政治学的变革,对于我们重新审视中华文明传统思想(如儒家思想)在未来的主流地位至关重要。
第一部分:技术的代际更迭与政治逻辑的重塑
1.1 犹太利益集团的“技术赋能”崛起
要理解技术如何重构政治,最好的范例莫过于犹太利益集团在美国政治中影响力的剧变。正如米尔斯海默和沃尔特在《以色列游说集团与美国对外政策》中所揭示的,美国对以色列的无条件支持,明显不符合其在中东地区平衡地缘政治利益的宏观国家利益。
在20世纪60年代之前,尽管犹太人在经济和教育上已经非常出色,但他们作为总人口2%的群体,其政治影响力是有限的,甚至在欧洲还招致了极端的迫害。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答案在于基础设施技术的普及:汽车和电视。
哈佛大学罗伯特·帕特南的研究揭示了汽车和电视普及前后的社会结构变化:
- 前技术时代:基于血缘和地理的紧密社群(Bonding Social Capital)。 人们的生活高度依赖邻里关系,社交活动围绕着教堂、种族社团等实体。这种结构性的依赖性使得政治影响力主要根植于地域和身份的物理聚合。种族、宗教的隔阂是实体性的,游说团体即便努力,也难以突破这种物理屏障,反而可能因“过度折腾”而激发反弹(如欧洲的反犹主义)。
- 后技术时代:去中心化、个体化的原子社会(Bridging Social Capital的瓦解)。 汽车的普及导致居住地分散化,邻里关系弱化;电视的普及则为个体提供了独立于社区的娱乐和信息来源。社会结构从“群体”瓦解为“分散的个人”。
正是这种结构性瓦解,为游说集团的“技术化”运作提供了温床。 当社会连接不再依赖物理的邻里互动时,那些掌握**媒体信息分发权(电视)和资金动员能力(汽车提供的跨区通勤便利性)**的团体,便能有效地将影响力投射到被原子化的个体选民身上。犹太利益集团的策略——控制舆论(通过广告赞助和威胁)、操纵选举(通过竞选资金)以及信息战——在原子化的社会中,效率空前提高。他们不再需要说服一个由特定种族构成的紧密社区,而是直接通过媒体渠道,对分散的个体施加影响。
1.2 人工智能:对政治运行逻辑的终极刷新
如果说汽车和电视是重塑政治逻辑的“一代技术”,那么人工智能(AI)和全栈式技术生态,则是即将到来的“下一代技术冲击”。它不仅会复制和强化犹太游说集团的策略,更将彻底打破任何政治体制的防御壁垒。
正如文中所假设的,一家拥有手机、操作系统、人工智能、自动驾驶汽车,并掌控基础通信设施的公司(我们以华为的生态能力作为范例进行讨论),其对政治的控制能力将是空前且全方位的:
A. 舆论控制的效率革命
在犹太利益集团的时代,干预媒体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和时间成本——从购买广告到进行线下抗议,再到最终的媒体收购。这过程漫长且易受反制(如TikTok对既有信息流的冲击)。
AI的加持,使得舆论控制变得即时、精准且低成本:
- 大规模、超仿真舆论制造: 利用大规模语言模型(LLMs)训练出的“AI粉丝群”,可以实现24/7不间断、风格高度拟人化的舆论引导和火力压制。一旦出现不利信息,AI可以瞬间聚合海量资源进行“留言围攻”和“投诉限流”,其效率远超任何人工公关团队。
- 对个体博主的精准施压: AI可以通过分析海量社交数据,精准锁定关键意见领袖(KOL)的收入来源、心理弱点,进行定制化的心理施压,迫使他们“三思而后行”。这比传统媒体的“打压广告商”策略更具穿透力。
B. 对政府官员的绝对掌控:跨越体制的渗透
犹太集团的模式在民主国家有效,依赖于“金主”效应和选举资金的透明(或半透明)运作。但在专制体制下,这种模式是失效的。
然而,一个拥有全栈技术生态的公司,其控制能力可以无视政治体制的差异:
- 全景式数据监控: 手机、操作系统、通信基础设施共同构建了一个无形的“数字天网”。AI对官员在设备上的一切行为、通信记录、甚至驾驶轨迹(通过自动驾驶汽车数据)进行实时分析。
- 黑材料的自动化生成与投放: AI能以前所未有的深度洞察一个官员的政治立场、个人弱点和腐败证据。它不需要等待选举周期来“砸钱”,而是可以通过选择性地“披露隐私”或“主动造势”,在任何时间点对官员进行清洗或提拔。对于潜在的“异见者”,一次精准的“车祸”(通过自动驾驶系统控制)便可实现“定点清除”,这是物理世界中最彻底的政治清除手段,且极难被追溯为政治阴谋。
结论: 犹太集团的成功在于利用了技术迭代(汽车/电视)来“填补”了社会结构断裂带来的治理真空。而AI所赋能的超能力实体,将创造一个远超前代的“治理真空”,使得技术实体能够以极低的成本、极高的效率,在任何政治体制下,实现对关键政治决策层的软性(舆论)和硬性(数据/物理)控制。
这才是美国真正害怕的:他们不是害怕华为的手机卖得好,而是害怕一个技术巨头凭借其全栈能力,建立起一个凌驾于传统政府决策体系之上的、隐秘的“影子治理系统”。
第二部分:技术霸权下的“虫子”寓言与文明的抉择
2.1 无法逾越的鸿沟:预判与抗争的徒劳
面对这种技术实体带来的潜在权力转移,许多人会寄希望于立法、监管或反垄断。然而,正如作者以AlphaGo击败人类棋手为例所警示的,在人工智能所代表的技术代差面前,人类的防御努力很可能沦为“徒劳的挣扎”。
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可以被现有规则约束的对手,而是一种范式上的跃迁。现有的政治和法律框架是为处理人与人、人与组织之间的权力关系设计的,它们对超级智能实体的反应速度、渗透深度和决策逻辑是完全无能为力的。试图用“虫子”的思维去遏制一个“神级”实体的出现,无异于杞人忧天。
2.2 两种未来的政府形态
如果技术进步的逻辑不可逆转,那么未来的世界政治将趋于二元对立:
- AI管控型政府: 政府本身主动拥抱并深度整合了这种全栈技术能力,将AI视为最有效率的社会管理和资源配置工具,其本质是“以技术之名实现绝对统治”。
- AI操控型政府: 政府的决策过程、官员的选拔、政策的制定,完全受到外部技术实体AI模型的导向和操纵,政府沦为技术实体意志的执行机构,是“被动的代理人”。
无论是哪一种,传统意义上基于人意志、基于主权、基于民意的政府形态,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第三部分:儒家思想的未来定位:适应技术变革的“天人感应”
讨论完技术对西方政治逻辑的颠覆后,我们必须回到最初的问题:中华文明的传统思想,尤其是儒家思想,如何适应并指导这个由AI重塑的世界?
儒家的历史地位,从未是凝固不变的教条,而是一套与技术进步和文明阶段相匹配的治理哲学。儒家思想的兴衰史,就是一部适应技术与文明变革的“应变史”:
- 周朝的替代: 儒家诞生于用世俗理性(礼乐制度)替代神权统治(商朝)的变革期。
- 汉朝的融合: 儒家通过“天人感应”理论,成功将自身提升为大一统帝国的官方意识形态,为中央集权提供了道德和宇宙论基础。
- 宋明理学: 诞生于农业文明的终极生存危机(王朝更迭的周期性与人口压力),试图通过个体道德的完善来稳定社会结构。
- 王阳明的世俗化: 推动儒家从僵化的经院哲学转向个体修养,为日本明治维新提供了现代化转型中的伦理支撑。
因此,儒家思想的复兴与否,不取决于我们对古代文本的“复古”程度,而取决于它能否对当前和未来的技术革命,提供一套具有指导意义的“应变理论”。
3.1 AI时代的“新天人感应”:机器的伦理与人性的边界
在AI时代,技术实体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定义着“效率”、“秩序”和“安全”的边界。这与古代“天道”对人世的规范有着惊人的结构性相似。
儒家思想未来能否成为主流价值,关键在于能否提出一套应对“AI天道”的“人道”:
- 重新定义“天人感应”: 古代的天人感应,是君王通过道德修养来感应天道,从而达到“治世”的目的。在AI时代,我们需要探讨的是:“人”如何感应、校准和约束那个由人类创造,但已超越人类理解的“技术天道”(AI模型)? 儒家强调的“慎独”和“致良知”,在信息被AI全面接管的背景下,如何才能保持其真实性?
- 重建社会资本与“仁爱”的实体连接: 技术进步正在加速社会原子化,使得人与人之间的“仁爱”和“恕道”变得虚拟化、稀释化。儒家需要提供具体可行的路径,在去中心化的数字世界中,重建以实体关系为基础的社会资本,以抵抗AI带来的纯粹效率驱动的社会冷漠。
- 技术伦理的儒家化: 儒家思想能否提供一套比西方功利主义更具深度和约束力的技术伦理框架,来指导我们如何设计和使用那些有能力操控政治的AI系统?如果技术实体正在建立一个“权力生态系统”,儒家必须提供**“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现代解释,即一个文明必须警惕并设置边界,防止其核心治理权被单一技术实体所垄断。
3.2 华为现象的深层启示
华为所代表的这种全栈能力,正是当前全球技术竞争的焦点。美国对华为的恐惧,本质上是对一个**“非西方价值体系”**可能主导未来基础设施,并据此重塑全球政治逻辑的恐惧。
如果中华文明能够在技术革命的浪潮中,不仅保持自身的生存,更能以自身的哲学思想体系指导技术的应用方向,那么儒家思想的复兴将不再是简单的文化回潮,而是在人类文明面临“技术性异化”的关键时刻,提供了一种能够平衡效率与人性的、具有普世价值的治理方案。
结论:在技术的洪流中寻找“道”
华为及其代表的这种全栈技术能力,如同一个警钟,它清晰地预示着:下一次全球权力的重新分配,不会以领土或传统军事力量为主要标志,而是以对下一代基础设施(AI生态系统)的掌控权为核心。
这种掌控权,一旦被具备超级效率的AI所强化,将彻底颠覆我们对政府、权力、乃至个体自由的传统认知。
我们探讨这个问题,并非为了耸人听闻,而是要认识到,我们正站在一个与周朝、汉朝、宋明时期同等重要的历史关口上。未来的政治逻辑将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政”,而是“术”与“道”的较量。
要确保人类的未来价值体系不被纯粹的计算效率所吞噬,就必须在技术变革带来的权力转移之前,完成哲学和伦理的提前布局。 只有深刻理解技术如何重塑“术”的运行方式,我们才能为儒家思想找到适应AI时代的“道”的立足之地,确保中华文明的智慧,在未来的世界中,依然能够为人类的福祉贡献其独特的力量。